2014年1月20日 星期一

關於Intermezzo, Liederskreis, op. 39, Schumann

關於Intermezzo, Liederskreis, op. 39, Schumann


「這首歌是宏宇和我在11/28馬偕醫學院的音樂會中演唱的曲目之一。舒曼作品39當中有的歌曲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很簡單,但是實際上音樂的內涵非常詩意含蓄深刻,需要細細咀嚼。這首Intermezzo中段的切分音,需要歌者與鋼琴高度的彼此依賴和融為一體(好像兩人三腳),才能夠在切分節奏的齒輪中精確運轉,但又能保持樂句進行的流動感及彈性,並將速度略微往前推進,展現出想要飛到愛人身邊的渴望。我們在練習這首歌的過程中花了一番工夫,常常並不是因為節奏沒對在一起,而是希望能夠更自然、更流暢、更有音樂性。我很感謝有宏宇這樣的合作夥伴,在練習的過程中能夠不斷帶給我新的想法、體悟,也願意陪我一起琢磨還不太成熟的曲子。就職業音樂家的角度來說,也許曲子排練兩次就能上台,是專業能力的表現,但是我更珍惜的,是宏宇和我一起消化新曲子的過程,在這樣的過程中,我們建立了對樂曲共同的認識、感受和想像,一起進步,一起成就更美好的音樂。希望再過一陣子,可以將這組歌曲以更成熟的面貌與大家分享。
在焦元溥《遊藝黑白》中拉貝克姊妹的訪談中,她們提到一些很有趣的概念:「錄音反映了困擾我們許久的一個迷思──雙鋼琴要彈得非常精準,拍子要準到完美無缺,才是好的演奏。結果,為了要確保合拍,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隨心所欲地塑造樂句,音樂也顯得機械化。......要能達到兩人分別塑造樂句卻不失整體感,實在難如登天。......卡蒂雅總能在天上飛,而且飛得又高又快又遠,但她知道我會穩穩地在地面上,提供她最好的支持。這是多年討論與默契的心得。」這個境界很值得我們去體會。」


宏宇:
Eichendorff-Liederkreis (Schumann op.39)是舒曼作品中爭議比較大的。雖然這部作品也叫做聯篇歌曲(Song Cycle),但是作品第39號中的十二首曲子之間,並沒有相互的關聯性,也就是沒有故事情節。這部聯篇歌曲的第一版(1842)的第一首曲子,並不是我們現在看到的"In der Fremde",而是一首採用strophic形式的輕快曲子"Der frohe Wandersmann",而"In der Fremde"是在第二版(1850)出版時,舒曼把它放在作品第39號的第一首,"Der frohe Wandersmann"則在舒曼創作作品第77"Lieder und Gesänge, Vol.III"時納入作品中(很少被演唱)作品第39號的選詞,"猜測上",是由克拉拉選的,她把這些艾亨朵夫的詩詞寫在一本與舒曼共用的筆記本上,而這些詩詞是來自於艾亨朵夫不同時期的詩集。或許是因為克拉拉在讀了這些詩詞後,隨意地將它們筆記下來,之後舒曼把這些詩拿來創作成一部聯篇歌曲,所以失去了慣有的聯篇歌曲關聯性與情節。(我猜的!)
這首Intermezzo是艾亨朵夫1837年寫的詩集"Gedichte"中間的一首,舒曼在鋼琴的部分從始至終以十六分音符的切分,雀躍卻優雅、急切卻帶有微微的憂傷感地與歌者對話。一般在”Mein Herz still in sich singet”一直到”das in die Luft sich schwinget und zu dir eilig zieht”這段的詮釋都認為是一種雀躍,當然從歌詞上解釋或許是如此,但是如果從音樂上而言,可能不全然是雀躍的。我之所以認為這段應該帶些隱隱的憂傷與不確定感,詮釋的理由出自於”sich schwinget””eilig zieht”這兩個詞在艾亨朵夫而言,或許是一種雀躍,但是在舒曼而言,他在音樂上使用了不確定並且帶有些許哀傷感的半音階,營造一種遲疑的盼望。我查了舒曼與克拉拉父親維克的官司勝訴的日期是在1840年的7,而克拉拉是在那年生日的前一天,9月12日離開父親,與舒曼結婚,而這首曲子的完成是在勝訴之前,亦即在1840年的5月左右,也就是說官司尚未確定之前。一位年輕人面對纏訟多年的官司以及來自於維克在訴訟上許多狡猾的手段以及開出若干不合理的條件,心理上對於官司縱然有些勝訴的把握,但是仍不免遲疑。所以,這一段在詮釋上,雖然譜上要求稍微往前推進,以表現雀躍與急切,但是我認為仍然應該帶著些許遲疑與不確定,或許比較符合舒曼當時寫作這首曲子的心情。這是我跟湘玲在馬偕醫學院音樂會(2013.11.28)前兩天的練習錄音,歌者與鋼琴的節奏需要很緊密地織為一體,並且必須在優雅從容中,把許多切分音所形成的雀躍但如履薄冰的心理狀態表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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